經歷新能源汽車“騙補門”風暴后，廈門金龍汽車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龍汽車”，600686.SH）的元氣尚未完全恢復。
1月5日，金龍汽車發布的產銷數據快報顯示，公司2017年客車產銷量下滑幅度均超過兩成，其中客車生產量為58994輛，同比下降20.15%；客車銷售量為58402輛，同比下降20.42%。

此前的2017年12月28日，金龍汽車發布公告，擬對“國家新能源汽車財政補助的壞賬準備計提”和“新能源客車售后服務費計提”兩項會計估計進行變更，合計將增加歸母公司凈利潤1.57億元。這一舉動隨即遭到上交所“閃電”問詢，直指公司“是否擬通過會計估計變更的方式避免公司繼續出現年度虧損”。

盡管金龍汽車在回復上交所問詢函中表示公司并不存在通過會計估計變更的方式避免公司繼續出現年度虧損的情形，但在業內人士看來，受新能源汽車推廣應用補貼政策調整影響，金龍汽車應收新能源汽車財政補助會在當年度形成較大的應收款項，且賬齡延長，選擇在年末進行會計估計變更有調節利潤之嫌。

就公司客車產銷量下滑、調節利潤質疑等問題，《中國經營報》記者致電、致函金龍汽車，公司相關負責人以領導在外地出差為由未作回復。

金龍汽車主營客車產品的生產和銷售，擁有金龍聯合、金龍旅行車、蘇州金龍、金龍車身等子公司，主要產品包括大、中、輕型客車，主要應用于旅游客運、公路客運、公交客運、團體運輸、校車和專用客車等市場。

2017年下半年，隨著蘇州金龍新能源客車生產和補貼資質的恢復以及新能源客車行業回暖，金龍汽車客車銷量止跌回升，但并未能逆轉全年產銷量大幅下滑的趨勢。

公司2017年12月份客車產銷數據快報顯示，2017年客車累計生產58994輛，同比減少22.15%，客車銷售量累計客車銷售量為58402輛，同比下降20.42%。其中，在具體品類中，大型、中型和輕型客車產銷量均出現下滑，比如大型客車產銷量分別下滑35.05%和31.21%，中型客車產銷量則分別下滑26.47%和30.08%。

據了解，受蘇州金龍新能源客車補貼造假被處罰影響，公司營業收入和凈利潤進入大幅下滑通道，2016年更是迎來2011年以來的首度虧損。公司2016年年報數據顯示，金龍汽車2016年1~12月實現營業收入218.28億元，同比下降18.66%；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7.18億元，同比下降234.27%。

對于大幅虧損的原因，金龍汽車表示，主要是因為子公司蘇州金龍因新能源補貼違規事項被處以巨額罰款，同時被暫停新能源汽車推廣應用中央財政補助資格，導致新能源汽車銷售收入大幅下降。

這一頹勢一直延續到了2017年上半年。半年報顯示，公司2017年上半年實現營業收入57.43億元，同比減少48.17%，歸屬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0.38億元，同比減少76.64%。

在新能源汽車方面，蘇州金龍是貢獻新能源客車業務的主力軍，但受補貼退坡、推廣目錄重申等因素影響新能源客車行業整體遭遇滑鐵盧，蘇州金龍基本停產新能源客車，銷量下滑更為嚴重。根據合格證數據，2017年上半年蘇州金龍僅生產972 輛，同比下降77%。

利潤增長依賴補貼救急

每到年底，總會有上市公司通過變更會計估計、甩賣虧損資產等方式調節利潤。在監管層嚴查突擊增利的背景下，金龍汽車一紙會計估計變更的公告引來了監管層的“閃電”問詢。

根據公告，金龍汽車擬對應收國家新能源汽車財政補助的壞賬準備計提以及新能源客車售后服務費計提進行會計估計變更，上述變更分別影響歸屬于母公司股東凈利潤1.36億元和0.21 億元，合計增利1.57億元。

對于變更的原因，金龍汽車稱，2017年1月1日起國家調整完善新能源汽車推廣應用補貼政策，非個人用戶購買的新能源汽車申請補貼，累計行駛里程須達到3萬公里。政策調整后，公司應收新能源汽車國家財政補助會在當年度形成較大的應收款項，且賬齡延長。鑒于公司新能源汽車收入占公司營業收入比重近年來不斷提高，而應收新能源汽車國家財政補助無回收風險，所以變更了會計估計。

數據顯示，2017年1～9月，金龍汽車應收國家新能源汽車財政補助的賬款42.99億元，其中賬齡一年以內為31.79億元，賬齡一至兩年為11.19億元，分別占比73.96%和26.03%。

對此，上交所要求公司結合當前實際經營情況，進一步說明是否擬通過會計估計變更的方式避免公司繼續出現年度虧損。

1月10日，金龍汽車在回復問詢函中表示，隨著市場回暖及蘇州金龍補貼資格的恢復，公司在 2017年四季度進入產銷旺季。根據目前的實際經營情況，公司在不進行會計估計變更的情況下，預計全年業績也不會出現虧損，因此不存在通過會計估計變更的方式避免公司繼續出現年度虧損的情形。

可供對比的是，與金龍客車對國家新能源汽車財政補助不計提壞賬的做法不同，客車行業龍頭企業宇通客車堅持對新能源補貼應收賬款采取較審慎的計提方式，根據賬齡作出壞賬計提準備。

數據顯示，截至2016 年年底，宇通客車應收新能源補貼累計達101.6 億元，但當期到賬僅6.8 億元，剩余的94.8 億元應收賬款隨著賬齡增加計提比例將增至10%，對應增加壞賬準備4.4 億元。此外，2017年銷售的2.4萬輛新能源客車預計還將增加約4.3 億元的壞賬準備。

華創證券分析師表示，壞賬計提會隨著賬齡延長而增加，從而對宇通客車2017年業績造成一定影響，也增加了現金流壓力。但從長期看，未來隨著補貼發放到賬，壞賬準備回沖將增厚業績，公司現金流也將改善。

記者梳理發現，2017年度金龍汽車共收到三筆新能源汽車補貼款，合計17.33億元，其中，蘇州金龍收到2015年國家新能源汽車推廣補貼款16.04億元，廈門金龍、廈門金旅分別收到廈門市財政局轉支付的2016年新能源汽車第一批推廣補貼款6542萬元和6330萬元。

業內人士分析認為，拋去新能源汽車補助，金龍汽車的凈利潤將更加慘淡，如果銷量下滑趨勢不能扭轉，未來金龍汽車的凈利潤或許還將繼續依靠新能源補助救急。而隨著新能源汽車補貼政策退坡預期不斷增強，以金龍汽車為代表的客車生產廠家正面臨著更大的業績壓力。

“為推廣新能源客車，目前國家和地方政府都推出了一系列推廣政策和政府補貼，若新能源客車政策發生改變，如補貼政策退坡，短期內公司新能源客車的銷售和盈利水平將面臨下降的風險。”金龍汽車表示。

“新能源客車對政策存有高度依賴性。”在全國清潔汽車行動協調領導小組專家組組長王秉剛看來，當前，我國新能源客車行業面臨新的挑戰，如整車成本、零部件成本過高，許多技術方案“追著”補貼政策走，對性價比更合理的技術方案重視、開發不足等，當務之急便是要克服對補貼政策調整的不適應癥。